美国科技政策学研究计划在研项目分析及启示

　　李宁1，2， 吴媛媛1，2， 潘泓晶2

　　(1.上海科学技术政策研究所;2.上海科技管理干部学院)

　　2005年，美国科学顾问、“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OSTP)主任马伯格(John Marburger III)发表演讲，提议发展“科技政策学”(Science of Science Policy)。“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对此迅速做出反应，于2006年研究制定了“科技政策学研究计划”(Science of Science and Innovation Policy，SciSIP)1，目标是促进科技政策研究的跨学科发展、科技政策数据工具的研究开发、科技政策研究实践共同体的建设，为科技创新政策的科学化制定、规范化管理以及系统化评价提供证据基础。经过10余年的发展，SciSIP计划已经形成较为完备的管理体系和资助框架。本研究基于历年来对项目的持续跟踪研究，从项目管理、在研项目(截至2019年1月)特别是2018年立项项目情况以及部分科技政策理论方法研究项目等方面，对SciSIP项目进行了分析，以期为我国相关决策咨询、软科学及科技政策研究制定提供参考借鉴。

　　一、项目管理

　　(一)管理部门

　　SciSIP计划最初由NSF所属的“社会、行为与经济学理事会”(SBE)来负责管理，SBE为此专门设置了科技政策顾问一职来担当SciSIP计划的项目主管。后来，SBE成立了“多学科活动管理办公室”(SMA)，专门支持SBE的跨学科研究与培训项目，包括SBE与科学工程领域的交叉研究项目。SMA打破了NSF和SBE的部门界限，当SBE中各个部门进行跨学科工作时，SMA都会协助开展多学科活动，并在建设支持跨学科活动的基础设施中起到关键作用。SMA还经常和SBE的其他部门以及NSF的其他理事会展开合作资助，作为跨部门活动的一种参与形式。SciSIP计划作为SBE典型的跨学科研究计划，其中有很多资助项目涉及到跨部门合作资助，因此在SMA成立之后，就由SMA来负责管理，SMA也为其设置了项目主管，目前是由Cassidy R. Sugimoto担任。

　　(二)管理方式

　　SciSIP计划的项目管理遵循NSF整体的项目管理规范，主要通过公开申请、同行评议的方式资助项目。SciSIP计划项目有两种申请方式：一种是通过NSF自己的科研项目电子管理系统“FastLane”(快速通道)进行申请，一种是通过联邦政府的一站式项目管理系统“Grants.gov”(政府拨款网站)进行申请。两种系统均实现了科研项目从指南发布、提交申请到结果发布以及进度跟踪全流程的电子化管理，“Grants.gov”更是整合了联邦政府各个部门的项目信息，并和相关部门的项目管理系统互联互通，使科研项目的管理程序大幅简化。SciSIP计划项目的申请者每年有两次机会提交项目建议书，比如2019年申请者须在2月11日或9月9日之前提交项目建议书，之后每年的申请截止日期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每年立项的项目数大概为30个左右。SciSIP计划的项目选题基本包括：知识运用与扩散;理解结构/过程对科学的影响;深层理解创业创新;研究科技创新的新方法;科技政策实施;科技创新测度和监测。

　　二、在研项目分析

　　截至2019年1月，SciSIP计划在研的项目共有103项，总资助经费为2468.7万美元，有25个州、61个机构、148位研究人员获得了资助。

　　(一)项目类型

　　SciSIP计划除支持标准的研究项目外，还支持持续性的研究项目。在103项在研项目中，共有96项标准项目，7项持续性的研究项目。另外，SciSIP计划还支持对时间要求严格的探索性早期概念资助项目(EAGER)、人才初期职业发展项目(CAREER)、快速响应研究项目(RAPID)以及合作研究项目、研讨会项目等。在103项在研项目中，EAGER项目有19项，CAREER项目有3项，RAPID项目有1项，合作研究项目有26项，研讨会项目有5项。

　　(二)项目经费情况

　　SciSIP计划有43个项目是由包含SciSIP计划在内的两个及以上的基金计划共同资助的，占到项目总数的42%，这些项目的资助经费信息为共同资助的总经费。参与共同资助的基金计划有STAR METRICS(美国再投资中的科学技术：测度研究对创新、竞争力和科学的影响)、科学资源统计、科技与社会、核心研发计划、跨部门活动计划、信息技术研究、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应用数学等。项目的研究时长从半年到6年不等，其中研究时长为2～3年的项目最多，占到项目总数的70%。研究时长为2年以下的多是EAGER项目、RAPID项目和研讨会项目。

　　(三)项目分布情况

　　加利福尼亚州、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承担在研项目数最多，均超过了10项，3个州的项目数加起来一共占到总在研项目数的40%;研究经费均在300万美元以上，3个州的研究经费加起来一共占到所有在研项目总经费的46%，将近一半;其余22个州中，最多的承担6项，最少的承担1项。承担在研项目数最多的机构是位于马萨诸塞州的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以10个项目遥遥领先于其他机构，项目数和经费均占总数的10%左右。其次是位于马里兰州的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和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均承担了4个在研项目，但前者经费比后者多31万美元。

　　(四)项目合作情况

　　SciSIP计划鼓励合作研究，特别是跨学科、跨部门的合作。103项在研项目中，由两个机构合作研究的项目有26项，占总在研项目数的1/4;同一机构承担的项目中，由两个及两个以上项目负责人合作研究的项目有43项，占总在研项目的42%。

　　(五) 2018年立项项目

　　SciSIP计划在研项目中，2018年度开始执行的项目共25项，占总在研项目的24%。2018年项目总经费约为702.5万美元，有一半的项目是SciSIP计划和其他研究计划共同资助的;研究时间最少为6个月，最长为5年，大部分是2～3年;第10和第17个项目是持续性资助项目;RAPID项目、CAREER项目、EAGER项目、合作研究项目、研讨会项目及博士论文项目都有资助，呈现出资助项目类型多样化的特点。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度立项的25个项目中还包括一个和中国相关的项目“技术发展、战略风险和国家政策——中国国有资本投资对美国页岩气发展的影响研究”，主要开展中国对美国能源开发技术型中小企业的投资如何影响美国页岩气技术发展和投资政策的研究。

　　注：RAPID，快速响应研究项目;CAREER，人才早期职业发展项目;EAGER，进行探索性研究的早期概念资助项目。

　　三、部分科技政策理论方法研究项目

　　科技政策理论方法研究一直是科技政策学关注的重点。通过跟踪SciSIP计划项目。

　　由上述项目信息可以发现，美国科技政策学的研究趋势是促进学术研究和政策实践者的合作交流，政策制定者为学术研究提供需求，学术研究为政策制定提供证据，这种协同方式能够非常有效地促进科技创新政策的科学化制定。而在学术研究过程中，采用与时俱进的、量化的分析方法和工具是科技政策学研究的一种趋势，包括对传统计量学方法的改进以及基于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新方法的开发等。由于科技创新政策面向大众，对政策的公众参与和公共价值的研究也是科技政策学研究的热点之一，常通过构建模型来进行分析。

　　四、启示借鉴

　　SciSIP计划为提升项目研究成果的实际应用价值，作出了许多努力。从其项目的管理资助机制，在研项目的类型、经费、合作情况，到科技政策理论方法研究的具体项目，都显示出科技政策研究应具有较强的跨学科属性，需注重理论方法工具研究，并要促进知识的高效流动。因此，我国在开展科技政策研究相关计划项目时，也应重视项目成果的最终应用价值，这种价值包含两方面：一方面是为其他科技政策研究者提供新的研究方法和工具，另一方面是为科技政策实践者或决策者提供证据。在设置相关研究计划项目时，可以考虑根据不同需求资助不同类型的项目，包括持续性研究项目和应急型研究项目，甚至促进研究者和决策者之间沟通交流的研讨会项目。对跨学科属性特别强的项目，也可以采用共同资助的模式来推进。另外，还要持续加强科技政策理论方法工具的研究，尤其是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新方法工具的开发。

　　注：1 “科技政策学”一词目前在国内的翻译并不统一，“Science of Science and Innovation Policy”直译为“科学与创新政策学”，但其实该研究计划及其所资助项目的主题和内容都包括了科学、技术和创新政策;其内涵外延与我国一般所指的科技政策概念以及所设立的“科技政策学”学科相一致。所以此处将其译为“科技政策学研究计划”。